徐朱氏每走一地都是沉沉实有力的,不是亦步亦趋的。
    自那天起,她可是放弃世家子女之骄傲、尊严、光荣,成为禽兽了。
    她知道被陷害之人咒骂她是卑劣、阴险、奸诈、无耻之徒。
    那又如何。
    最终,是她能活下去。
    而他们都是伏于她脚下,仰望着她。
    将来,可又会多一个了。
    另一边厢
    于工大少爷盘下之店面帐房里。
    "爷,信件。"
    工大少爷坐于书桌上,接过随从递来之信件,并展开来看。随着愈细看内容,他之神情愈是诡异,当放下手中之信件时,便道一句。
    "想不到,江南名门世家之朱家败落至始。"
    他轻敲书桌,才向随从道:
    "留意徐朱氏之去向,她一外出,便跟我道。"
    "是。"
    随从恭敬地退下。
    工大少爷看暮书件,陷于沉思。
    可是要好好利用此事!
    要使他俩偶遇可不难,只欠详细之计划。
    每处地方,不同季节都会有巧立名目、生辰寿诞、新居搬迁之宴会,尤其于繁华之府县,更是多不胜数,只看宾客可会赏面到场。
    今晨,徐朱氏便到一位于准江有声望之老夫人府中贺寿,吃过喜酒,便乘桥回府了。
    于途中,听见一道马匹「嗖」一声走过。
    其后,桥中之徐朱氏便听见有人大声地道:
    "咦,你可是嫂子身旁之贴身婢女……嗯……?"
    "是的,工大少爷。奴婢秋喜。"
    "那,嫂子可是在里面?"
    她看着帘子,见夫人露出花鞋,便轻点着头。
    他立马跳下马匹,于桥门前道:
    "贤弟,见过嫂子。"
    徐朱氏整理衣衫,蛋脸掛上端庄笑容,便掀起布帘道:
    "工贤弟,有礼了。为何你会到此?"
    "今早,管事稟告城外有批好货可收购,贤弟便走一趟去掌眼并把事情办妥。那知,回来途中,有幸于此,偶遇嫂子。"
    "贤弟,能者多劳,可是赚到盘满钵满。"
    "承贵言。嫂子,难得有此机会,商请不如偶遇,贤弟请您到附近之茶楼相聚?"
    "不用了。何需要你破费了。"
    要的。贤弟能生意兴隆,都多得义兄仗义,及有劳嫂子代为照顾娘子,才可安心出外做事。这顿饭应请的。
    听贤弟都说到此,便要你破费了。
    何足掛齿,请。
    他俩到附近茶楼之雅间喝茶,互相抿一口,并把下人摒退于门外。
    近日,贤弟诸事要忙,都多日未能于府中见到你,不知在忙甚么?
    说到此事,真要多谢义兄帮助,为贤弟引见多方商家,寻找不同商机。
    贤弟,客套了。都是略尽绵力,希望能助你生意兴隆。
    他徐徐放下杯子,道:
    有义兄鼎力相助,当能事倍功倍。说到此,要嫂子见笑,因近日烦忙,多是早出晚归都未能抽空陪娘子,让她独自留于贵府,多得有嫂子照顾。
    她双目盈盈,丝帕掩脸。
    男主外,女主内。贤弟事业有成,弟媳见着都会感高兴,会谅解的。我相信,倘若她能为你生意上有都必助益,都必会帮手。何会为几日不能相陪而有怨言。贤弟,尽可安心把心机投放于事业上。
    "听嫂子之言,贤弟都安心了。"
    他又是缅怀地道:
    "娘子真是好娘子。晚上,不管我多夜回去,她都会等我回去,为跟说上几句。
    你俩真是恩爱。
    是吗?
    他拉长尾音。
    徐朱氏拿起桌上之暖柑,剥起来。
    难道不是?
    他挑起眉。
    这样,以嫂子之说法,你猜当面对利益时,我会选择甚么?
    徐朱氏顿时双手一住,歛下笑容看向他。
    嫂子与义兄成婚多年,可深明夫妻相处之道,贵乎坦诚与信赖。她身旁发生过之事,都会一一细数给我知道的。
    她訕笑着,白皙纤长之双手又是剥着果皮,原来他俩成为他俩之跳梁小丑。
    既然早知,为何要配合着?
    当然,是为了利益。
    她把一口柑子放进嘴巴。
    即是,你愿意把夫人送到相公之床榻。
    非也。非也。贤弟不才,未落难到如此。
    她暗中盘算那句话之可信度,脸仍揣着皮肉笑之笑容。
    不知,今日之相聚是为……
    为知嫂子于利益面前,会如何选择。
    她仰天大笑几回,才道:
    那,你可出到甚么价?或者,你是甚么身份?能让我背弃太守府媳妇之位置。"
    双目锐利地看向他。
    "你可知道嫁夫随夫之道理。
    他抿口茶水,轻轻地道:
    我知道。然而,我亦深明一个道理,之前,嫂子不背叛他们,并非你对他多情深意重,对徐家多依依不捨。仅是,没有人出到让你心动之利益。
    他拿过其中一块柑子,道:
    古语有云:梁鹏择木而栖。当活于此感不适,便要移巢了。嫂子如此聪敏慧质之女子,当明白应如何选择。
    那要看你开出如何令我.心.动之条件了。
    我可帮嫂子清理背后那深入骨血之毒疮。
    我公公于此府州当太府数十年,可是这带土根土扎之土霸王,即使京城来人,都未必能发作他。我不明白,为何要捨他取你。
    便是过于扎根,以为这里所有事听命于他们,忘记天下之共主是谁,是谁掌握天下,便是狂妄了。
    画多大的饼,没有实际之利益,都是空手套白狼,可打动不到我的。
    当然不止如此。
    他把收到之信件推到她面前。
    她轻瞄他一目。
    他请她细阅。
    她把信件打开,看过后,阴鷺地看向他。
    你是何人?
    叁水为首,工字为旁,江某,行二。
    她歛下眼帘。
    原来是天下无双之江二爷。
    这样嫂子,我俩可做个交易吧!
    你又何帮我甚么?
    嫂子,已经腐烂入骨血之毒疮可是要壮士断臂至决心才可以痊愈。虽然,中间过程是痛苦的,但是,没有此过程必难康復。
    可是美丽之话说。都没有令我背弃夫家之道理。
    是吗?难道,朱家还有很多出嫁之闺女被他俩夫子淫辱。
    她握紧双手。
    您想我帮甚么忙?
    到时自会跟你道。喝茶,嫂子。
    当徐朱氏离开茶楼,已是茶过叁轮了。
    她步回桥内时,抬头看一记刚才那间厢房,才上桥。
    于桥内,她可是脸虚假偽装之笑容了。
    想起娘家,她深深透过大气。
    其实,朱家早于二代前已有衰败之跡象。幸好,家大业大,子女眾多,透过联姻,得以把那哀败情况减缓过来。
    至始,朱家便有个魔障了,认为透过联姻,便可保住家业,享受富贵。
    然而,长辈忘记重要之一事,要家族兴旺起来,先要眾子孙有真才实干,能力显卓,其非靠一班弱质女子。
    想到此,徐朱氏双目充满着忧伤、唏嘘及痛苦。
    曾经,父母于她心中是高巍之大山般,是值得依靠及信任的。
    当真是长大,成为人妇,她才知道爹爹是多么庸碌无能、才疏学浅,而母亲又是多么柔弱短见,心胸狭窄之人,被他俩教导成长之大哥,幸好并非刚辟自用,夜郎自大之辈,亦没有力挽狂澜之力,不可解救今刻之朱家。
    当年,能被徐家长子提亲,她受到一眾贵女羡慕妒忌,当中不知绞烂多少条丝帕了。
    朱家有多欢喜。
    她又多得瑟。
    于叁朝回门之后,所有之开心变得多讽刺及打脸,夫婿毫不掩藏之爱好,父母及家族之助紂,把她作为女子之尊严,贵女之骄傲多踩于地上。
    他们不断把出嫁之女送给徐家父子床上,由旁系之姑姑,到亲密之亲人,再到同辈之姐妹,她只可睁隻眼,闭隻眼,及被他们规劝要屈服。
    她心中闭着之怨气便愈深,到此刻,她照镜,都不知看着是人,还是禽兽了!
    江二爷看着她离开,身后之随从道:
    爷,可怕她会坏我们之事?
    不会。她是聪明之人,可是明白取捨。
    侧着头,对身后随从道:
    "通知所有人,今晚行动。"
    "是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