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花有喜之事,江洐逸没有特意与侯府通知声,亦没有回京之意,都是安置她于庄园里安胎。
    她这一胎又真是怀得不易。自被断定有喜之后,她害喜之症状可是铺天盖地而来,每每吃上一两口,便是呕吐不止。
    为此,二爷可是又请白大夫再为她诊治,怕是身子出现问题。经大夫查症之后,都是寻常害喜之症状,可是二爷第一次当爹,才会多担忧。他便是委婉地口述给二爷知道,此乃寻常之事,不用掛心。
    江洐逸得白大夫保证应是可以放心的,然而看着她日渐消瘦脸容,胃口变错,他又甚可完全放心。
    无奈的是,他担忧亦不可为她分忧些许,能做的仅是陪伴在其左右,望能给她丝丝安慰。
    春花每次呕吐完后,看见他又是递来漱水,又是递来帕子,又是温柔轻拍后背,她便是窝心的。她扯出一抹虚弱之笑容,落于他眼中比起哭仍要难看。他别过眼不去看,其后默默地多抽空间来多陪伴着她。
    原来难过,痛苦的时候有着人陪件,是件让人感到舒坦安心之事。即使,不可减轻身上之痛楚,便是在难受之事,被他轻握着小手,轻拍背部,身旁细词安慰着,都是让人觉得身上之辛酸都不是大不了之事。起码,是有个人愿意陪伴在侧,不是吗?
    自从知晓有孕,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肚皮,怀着忐忑,又雀跃之心情去感受胎动。当然,是甚么都感觉不到,月份这么小。然而,只是这么简单之举动,都可以让她乐上半天。江洐逸见她做得多,都有时把大手覆于小手上,跟她一同感受那小东西。
    往往那时,她都会背靠着其胸膛,感受身后有东西支撑着之感觉,原来是这样让人有底气。而她终于找到可给她底气之人,亦不是孤家寡人,没有家之姑娘了。她有喜欢之人,并得他许下承诺,当他俩有着孩儿,他会纳她为妾。
    即使是妾,她都心满意足的了。她是何许身份,她是知道的,在这高门大户,妄想作正室,简直痴人说梦。而且,她回想起当初,抬头看着阳光灿烂之熙阳,不禁遥想起,当初被花嬤嬤选中做家妓的日子里,以为是走上尽头巷里,到死都被綑于此,看不到希望。
    那段日子里,每当她独处时,都忍不着垂泪,觉得老天爷为何忘记了世间仍有一个她处在,需要它老人家眷恋,回应着都是孤寂无声之黑夜。那份孤单、凄凉、沮丧、无力,悲痛,时至今日她仍是记着。
    便是因为这样即使卑微细小之幸福,她都感到足尔了。
    起码,她不再是孤凌凌地活于世间上。
    有他真好。
    于这段期间,暄郡王之事可是有着定案。他之门人真是假借暄郡王府之身份在外四处凌肉百姓,霸佔土地,被朱少卿判筹十多年,并把家财赔偿给受害者。
    对于暄郡王放纵门人之罪过,可是被秦文皇于朝堂上责骂一顿,并勒令于府中闭门思过四个月。
    此事,是其门下之客卿所为,容不下他抵赖。这个管教不力之罪,他觉得吃了闷亏,仍是要吞下。
    当下他对贤亲王更是不会客气了。
    他闭门于家中期间,便是命人送信给江洐逸,约出来相见。当初,是他授意他对付老叁,不可能最后只有他被老叁怨懟,而老大没有任何损失,这样被厚此薄彼对待,他可是不乐意。
    江洐逸要他联手对付老叁,他做了。他向老叁讨回损失,他不可袖手旁观!
    江洐逸收到信封,没有应邀出席,仅回封信,写着:
    江南必有猫腻。
    当收到回信,暄郡王想到仍于手中之印章,并拿出来把玩着,想着应该如何利用它,令到老叁倒霉呢!
    其后,暄郡王如何做,江洐逸便是没有细探了。
    他较为关心宝亲王之情况。多方面之消息,无不叙述西北那班本是乌合之眾根本不足以遗患,不足几个月,他便可班师回朝。到时宝亲王之声望可会空前地高。到时,那位老谋深算之太子可又有一段日子头痛了。
    想到此,江洐逸之嘴角忍不着扬起一抹微笑。但愿,太子真是有骨气倔强,不会招他回京商讨对策。
    而江洐逸之想法,可是与西北那里之人不谋而合。
    皓赋听着属下稟报着战线。
    本王知道了,退下吧!
    是,未将告退。
    皓赋盯着地图看,想着再过多二叁个月便可班师回朝了。不知到时,可是用着甚么方式迎接他呢!
    据宫中传出之消息,母妃长日侍寝。她可是不再娇嫩盛放之姑娘,仍得如日冲天之圣宠,有他之原因,有父皇之纵容,朝堂会如何想!
    想到此,他轻笑一番,十年前或许他是子凭母贵,今刻呢?
    他抚摸着上嘴,班师回朝,等待他的,便是空前绝后之欢迎,歌公颂德之吹捧,加官晋爵之赏赐。这些全部都令他置于如坐针毡,如梗在喉之位置。
    怎样才可避开这些皇恩浩荡呢?
    愈想他便是愈苦恼,烦心着,便衝出帐营,去到马房。
    居然见到宗经灝亦拉着马匹出马房。
    他俩都分别停住脚,看着对方。
    策马?
    是,王爷都是?
    嗯。
    一齐?
    等着。
    皓赋便是于马房中拉出马匹,与宗经灝策马外出。
    于西北之地,一望无际之沙漠中,肆意无束,豪情万象地策马奔驰,任由景物于身旁一闪而过,留不着痕跡,彷彿与迎面而来之凉风竞技般,便是用力向前奔跑着,不留馀力,统统地把压于心中之鬱结尽情地宣洩出来。
    当奔跑完一段路程后,马匹到感气喘,马上之人才缓缓收回马鞭,缓慢地驱着马匹行走。
    落后一个马头之宗经灝问道:
    王爷,有心事?
    皓赋抬头看着前方。
    不是。只是觉得不久便不能再尽情地策马奔驰,而一时忘形了。
    道完,他訕笑地看向他。
    看来您很喜欢这里?
    你不喜欢吗?
    宗经灝看着前方,思索片刻道:
    不喜欢。我要的东西不在这里。
    是吗?
    皓赋瞇着双目环顾四周,四周荒凉,寸草不生,沙尘滚滚,真不是很多人喜欢这里。
    宗经灝肯定地道:
    看来王爷很喜欢这里。
    皓赋嘲讽地道:
    或许在这里,我只要做好保卫家园之将领,便可以。没有其他烦心之事。
    都是,这里生活简单点。
    你都如此用力奔驰,可都是有烦心之事?
    有小小。
    甚么事?
    不知如何面对一些事,一些人。
    皓赋回头充满深意地看向他,他俩目光对上。
    宗经灝再补一句。
    您都知道我家中之情况。
    听着此话,皓赋笑得开怀,及落寞...
    其后,他才道:
    是的!谁人没有麻烦。
    宗经灝没有搭话。只是道:
    王爷,天色已晚,要回去了。
    皓赋看着日渐西山之夕阳,便勒着绳索,让马匹调头,回军营了。